中国航空法律服务中心

　　2005年8月6日，“麦莎”第9号台风登陆浙江，上海也风大雨大。同事“西岳”记得很清楚，7日下午他在北京机场在飞机上坐等4个小时，之前还为改签航班在办票柜台“奋斗”了好一番。“还好，在台风肆虐的间隙，最后还是‘逃’回上海了。”

　　6年前，我还没有进大学。

　　2011年8月6日，“梅花”——同样穿“9号衣服”的台风，却花样、心眼十足：丢下充分吸取“麦莎”考验、正严防死守的浙江、上海沿海，开始北上，到大连耍威风去了。

　　6年后，我首次出差去报道台风，被人戏称为“追风少年”。但我没有看到树倒楼塌的惨烈场面，这是种幸运。上海——象山——舟山——宁波——杭州——上海，走了一圈，我看到的都是到位的“防守”。

　　在这场“防守”中，民航是亮点。5日在风和日丽时就早早开始宣布取消航班，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Air China Limited，简称“国航”）宣布一批，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China Eastern Airlines Corporation Limited，简称“东航”）跟进宣布一大批。不完全统计，因为“梅花”台风被取消的航班至少有700个。但台风没有正面来，众多航空公司松口气的同时，也有种被“折腾”的感觉。因此有人站出来质疑是否“反应过度”了？伤不起啊。

　　“反应过度”了？有没有？没有。我用我“追风少年”的这一圈所见所闻，来回答这个低级质疑。因为民航用这700个被取消的航班证明一个简单标准：安全是第一位的，无论用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

看得见太阳，看不见航班

　　8月7日上午8时许，舟山群岛下了一夜的雨已停歇，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开，阳光时隐时现，市民纷纷上街买菜，从沈家门码头，汽鸣声不断传出，在此避风的渔船陆陆续续起锚返航。

　　只是，街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的或倾斜、或折断的树木，以及海上刮来的阵阵大风，提醒着人们，渐渐北上的“梅花”适才越过舟山东部海域，尚未走远。

　　舟山市民似乎已经回归往常生活，但坐落于朱家尖岛的舟山普陀山机场仍处于全面关闭状态。记者8月7日上午9时许来到这里时，不大的机场候机楼很是冷清，候机楼内的商店、值机柜台及安检处均空无一人。昏暗的大厅内，只有2名值班人员在咨询台前无所事事，信息提示屏上反复滚动着当日航班的信息。

　　就在记者准备离开时，值班人员接到一位旅客的电话，询问是否有可能搭乘7日当天离开舟山的航班。值班人员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刺眼的阳光，仍然回答说：“非常抱歉，受‘梅花’影响，今天的航班全部取消。”

　　而在近百公里外的宁波栎社国际机场，直至7日中午12时30分许第一架进港航班落地，机场才逐步开始恢复运行。由于“梅花”，宁波机场6日夜间清空了停机坪，所有飞机离港避风。“台风几乎每年都有，但像今年这般的大规模避风、航班取消，是前所未有的。”东航宁波机场运行控制中心经理冯占领说。

浦东机场真成“空港”

　　8月7日早上8点07分，“东航机务Eden_wang”在自己的微博中发了一张照片：“浦东机场没人没飞机，好凄凉啊。”的确，在风雨中的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成为真正的“空港”。

　　飞机都到哪里去了？大部分都飞到同城的上海虹桥国际机场“避风头”去了。6日下午开始，东航本应降浦东的航班都开始备降虹桥机场，包括一些国际航班。6日当夜，仅东航、上航就有80多架飞机在虹桥过夜。

　　于是，8月7日，“CES-银燕守护神”在自己的微博中发了另外一张照片：夜晚，虹桥机场停满了飞机，颇为壮观。

　　“风太大，浦东机场不能放飞机，担心飞机系不住。”民航人员透露，按照当时的风力预测，即使给飞机系上系留绳，也难保不会被台风“刮跑”。“万一飞机再被其他坠物砸一下，损失更是难以预估。当时预测虹桥机场的风会小一点，所以赶紧将飞机调到虹桥机场。”

　　还有一部分飞机没有回来，在外地“避风”，如春秋航空有限公司（Spring Airlines Company Limited，简称“春秋航空”）就取消了回上海的全部航班。

　　还有更绝的，抢在台风到之前先飞出去。国航5日晚间宣布，为躲避“梅花”袭击，将原定7日凌晨1时30分起飞的上海——米兰CA967航班改在6日晚8点起飞。不少人都惊呼：只听说过延误，没有听说过提前5个半小时的。这招闻所未闻，高！由于不少旅客是在境外订座购票，国航积极联系境外营业部，想方设法通知旅客。同时，还借助微博等力量最大范围内通知旅客。6日晚，CA967起飞，100余名旅客成行。

　　图2：8月7日早晨，浦东机场成“空港”。 网友供图

两机场间“飞来飞去”

　　但预报大概率的在浙江登陆的“梅花”，最终还是演变成了小概率的擦肩而过。

　　7日，在虹桥“避风头”的一些飞机，又纷纷出动，目的地是同城的浦东机场。这在民航术语中叫“调机”，它们要赶去“开工”——一个拉起，不出15分钟，就要降下去，且都有航班号。这一起一落，就大约需要1万元的成本。

　　飞机可不是汽车，随便一飞，就是“上万”的事情。被“梅花三弄”一番，航空公司损失很大。吉祥航空告诉我同事，最初是按“梅花”直奔上海“设防”的，公司准备“一天损失一千万”。“七八月是市场最旺季，票价水平相当高，平均一个航班的收益可在10万元左右。”照此计算，吉祥航空6日、7日两天内损失就有约五六百万元，国航、东航、南航三大航空公司的损失均以千万元为单位。

　　6日和7日，上海虹桥、浦东共取消535班；南航取消全国各地飞往上述机场的共268个航班；东航7日取消华东地区的150个航班；吉祥航空两天内取消50余个航班。这些数据中或有交叉，但总数肯定不会低于700班。

　　“航班取消后，客源一时间难以恢复。”吉祥航空在台风期间，将原先的一机长一副驾驶全部安排双机长飞行，人力成本也大幅上升。

　　东方航空宁波机场运行控制中心经理冯占领则说，7日上午，台风安全隐患解除后，恢复运行远比台风前飞机避风来得更复杂、困难。随着“梅花”北上的预报，6日晚，东航立即宣布“抢救”航班，原定取消的部分航班7日恢复执行。“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量，需要连夜再次通知旅客。”

　　而在上海虹桥、浦东两大机场，7日、8日夜间都采取24小时运行模式，全力输送滞留旅客。虹桥机场还要取得当地街道的支持，因为夜间起降肯定影响周边居民休息。

　　事实上，从航班取消、飞机离港避风，到通宵运营疏散旅客，每一个环节都意味着巨大的成本。

安全为重，取消有必要

　　“安全最重要，取消再多的航班也不为过。”在宁波机场运行控制中心，冯占领一边接电话，一边给我分析为什么。“‘梅花’运行路线一直存在不确定性，从结果来看也未如预期般带来巨大影响，但对民航而言，应急措施来不得半点侥幸。这次民航取消航班早，数量大，我认为很必要。而且，提早做出决策一来可以给飞机维护、机组人员留出时间，更重要的是为旅客的出行提供及时的参考，乘客不需要冒着风雨到达机场，去迎接一个航班取消的结果。”

　　同事“毛毛”刚传来有关“梅花”影响飞大连航班的信息：大连周水子国际机场天气不够飞行标准，东航、上航取消10班从全国各地飞大连的航班。南航也表示，为确保飞行安全，取消8个航班。山东航空则取消了大连、青岛等始发的30余个航班……（晨报记者毛懿提供上海现场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