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航空法律服务中心

       据Flightglobal报道，近来飞行员租赁需求引发热议，人们担心如同海运行业一样，航空业将成为低薪产业。

　　租赁，或者说短期聘用飞行员并不是一个新兴现象，但这种做法在全球范围内正变得越来越普遍。在欧洲，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租赁飞行员最近引发了一场热议，其中一项至今未有定论的问题就是，这到底是不是仅仅为了逃避税务或者社会保险责任而采取的做法，特别是针对像易捷航空或者瑞安航空这样短途廉价航空公司，他们在许多欧洲城市都设有基地和雇佣员工。

　　由于各国管辖区域和适用法律不同，目前如意大利和德国已经对航空公司和飞行员个人就避税问题提起诉讼。这种做法的问题是，一些飞行员有可能既需要向其航空公司总部所在地政府缴纳个人所得税，也需要向其服务的运行基地所在地政府缴税。

　　在近期瑞安航空的缴税热议中，瑞安航空在其意大利基地雇佣的飞行员未向意大利政府缴税或购买社会保险，当地政府表示不满，并要求其缴纳相关费用。但瑞安航空声称，公司和雇员的做法完全合法，“瑞安所有飞行员和客舱机组都在爱尔兰注册的飞机上执勤，完全符合欧盟税务缴纳规定。他们的工资由爱尔兰支付，当然也就在爱尔兰缴纳个人和社会所得税。”

　　瑞安航空声称机组的工作场所不在意大利，而是爱尔兰籍飞机上，也就属于爱尔兰领地。然而，该航空公司也承认：“根据欧盟2012年6月制定的新政策，瑞安航空之后聘用的员工可以向其每日工作开始和结束地的政府交纳社会所得税，相应的也就不再需向爱尔兰交纳所得税。但根据既有制度现有员工继续向爱尔兰支付个人和社会所得税，这完全符合欧盟法律。”

　　这些既有制度在接下来10年内将继续执行，瑞安航空还表示：“在比利时、德国和西班牙针对瑞安航空的类似诉讼都没有成功，法庭最终都判定瑞安航空及其员工都属于爱尔兰政府管辖。”与此同时，全球其他航空公司也基于不同原因采取租赁飞行员的方式。例如，低起点、快速发展的新兴亚洲航企因为急需大量成熟飞行员——主要是机长、教员和监察员，除了租赁外籍飞行员外别无选择。这些航空公司通常选择培训本国飞行员，从副驾驶开始锻炼，从而培养将来的储备人才。

　　寻找外籍飞行员，面试筛选合适的人员，帮助成功应聘的飞行员应对诸如将全家搬迁到陌生的国家等问题，这些工作将占用航空公司极大的资源，所以利用专业招聘机构也就合情合理了。

　　美国FCI招聘公司认为，这种情况在亚洲很可能将继续持续，并且接下来十年内在非洲也会变得越来越普遍。

　　最终，飞行员租赁机构管理着大批飞行员人才库，在旺季时向航空公司出租额外所需的飞行员，并在淡季时收回，给航空公司提供了足够的灵活性。

　　蒙特利尔Aero Personnel Global公司建议说：“签约租赁的飞行员与终生只为同一家雇主服务的飞行员，他们人生当然大不相同，前者的生活将充满冒险，探索全球其他没去过的地方，发现新的文化，交新朋友，这些还全都是公司付费。但与此同时，你的人生将不得不长期远离家人和朋友，经常需要适应不同的社会文化环境，和不同的工作制度。当租赁协议到期后还有一定程度的不安定性，不知道接下来雇佣你的是谁。”

　　以上就是从飞行员的角度对租赁工作的描述。但是除了大肆夸赞的灵活性之外，航空公司还有哪些优越性呢？如果一家公司没有把人力部门当做核心业务，为什么不干脆外包？或者至少把需要与飞行员和机组打交道的部分人力资源业务外包。如果一家航空公司在许多国家都有机组基地，这种做法有一定优越性，可以处理应对不同国家管辖区的雇佣法律、养老金问题、所得税和社会保险要求等问题。

　　越来越多的航空公司开始采用飞行员租赁，而不是自己雇佣飞行员，这种现象显然吸引了飞行员协会的注意力，他们对此持怀疑态度。今年4月底在都柏林举办的商业飞行员国际联盟大会上，大家对飞行员第三方租赁表示没有信心。同时，今年初易捷航空做出的招聘通知，和挪威航空过去几年内对招聘政策的改变，都引发了飞行员协会对航空公司将采取签约租赁飞行员的担忧。

       瑞安模式

　　而瑞安航空很多年前就开始采取这种做法了。瑞安航空仅28%的飞行员是自己雇佣的，其它都来自签约租赁，大部分都是通过英国中介机构Brookfield租赁。瑞安航空首席执行官奥莱利（Michael O’Leary）表示，瑞安航空50%的机长属于航空公司员工，80%的副驾驶则来自租赁；不过，该公司的飞行员协会则表示这两个数据分别为60%和95%。

　　瑞安航空的这种租赁模式在过去几年间也经历了发展演变，2009年以前该公司的飞行员招聘和签约由Brookfield全权负责，自此之后，Brookfield开发了一种模式，要求飞行员成为自由职业者，而租赁机构作为中间人管理者，为他们签订协约使之为瑞安航空独家服务。

　　瑞安航空为预订航班支付的飞行员时薪是180美元每小时，但这些飞行员其它一应费用自理，包括制服、员工卡、交通和酒店费用，并自行报税。当公司要求他们迁移基地时，他们还需要自己负担搬迁费用，不过如果瑞安航班上有空座他们可以乘坐公司航班。

　　租赁的飞行员也没有养老或者社保，除非他们自己购买。他们的个人所得税是在爱尔兰缴纳，但奥莱利表示，如果他们在国外派驻，那么可以在爱尔兰退税，在派驻国缴税，不过他也表示这取决于飞行员自己的决定和安排。

　　这使得瑞安航空摆脱了部分人事的职责，这部分职责目前由Brookfield和飞行员个人承担。但是，当被问及为何采取这种模式，奥莱利表示，首先是因为飞行员工会对租赁飞行员没有影响力。其次，相对于长期雇佣的工会成员来说，租赁飞行员在运行中灵活性要大得多。通过Brookfield签订的租赁合同不可转让，绑定飞行员只能为瑞安航空服务，除非他们预先得到许可。也要求飞行员如果收到通知，就要根据市场的季节性需要，或服从公司新航线的安排，转移到其他基地。

　　奥莱利为这种快速反应的市场灵活性举了一个例子，瑞安航空最大的基地伦敦斯坦斯特德机场最近刚刚宣布了要增加6%的使用费，公司认为涨价不合理，因此撤回了3架飞机，并把这3架飞机和相应的机组人员投入到瑞安在西班牙、德国和意大利的其他基地中。

　　这种程度的机组灵活性只能在租赁飞行员中实现，奥莱利还补充说他不会乱指挥把他们派来派去，否则他们就要辞职了。机组排班表提前30天发布，并且遵守欧洲对飞行时限的规定，奥莱利还声称如果是根据淡旺季要求飞行员转场，一定会留出足够的时间提前通知，所以这些租赁的飞行员的工作安排至少仍有一定的预见性。IFALPA则宣称实际上飞行员接到突然转场的通知要多得多，而这也是Brookfield的合约允许的。

　　同时，按理不管是员工辞职还是公司辞退都要求提前三个月通知，但在租赁合同中，这种条款在操作过程中却只对一方有约束力。如果航空公司要求裁员，Brookfield可以提前三个月出具终止合同的通知。而如果飞行员在查看排班表时，理论上可能出现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任务的情况，因为合约中没有规定最低飞行小时的条款。这一点极大地刺激了飞行员服从公司安排。

　　奥莱利表示，对于特定的一些飞行员来说，瑞安航空的这种高负荷高薪酬的租赁合同很有吸引力。他说这些飞行员大部分来自美国，如果他们高负荷飞行的话，通常可以在9个月内就飞完按欧洲规章需要一整年才能完成的900个飞行小时，税前挣到12.6万欧元，接下来三个月就可以好好休假了。

　　奥莱利没有否认，他仍希望大部分飞行员按照欧洲规章，每年飞不超高900个小时。瑞安航空根据排班安排，把每年日历年的开始定于4月1日，在这一天，所有飞行员的累计飞行小时将被清零。

　　爱尔兰航空公司飞行员联盟表示，他们知道这些个例，了解在过去两年间，有的飞行员在9个月内就完成了应该12个月飞完的900个小时。在被问及这些个例时，爱尔兰民航局表示，只要在4月1日至来年的3月31日之间累计飞行小时不超过900小时，每年任何时间抽查的连续12个月内飞行小时不超过1000个小时，就是合法的。瑞安航空表示他们符合这个规定。

       易捷与挪威快运

　　易捷航空和挪威航空最近似乎正采取同样的方式，但飞行员工会对此不满，而已经很困惑的政府税收部门和税务局也感到不安。。

　　目前挪威航空正在考虑租赁亚洲客舱机组和飞行员来飞长航线。工会和政府都对此持怀疑态度，担心航空会走上航海业的老路，飞行员和船员的工作一样沦为低收入工种。

　　挪威航空飞行员协会（NALPA）的奈斯卡（Jack Netskar）认为，挪威航空正把这种可能性提前，挪威政府劳工部正在评估这种可能性，并对此表示不满。

　　挪威航空成立初期都是自己直接雇佣飞行员，但NALPA表示自两三年前开始，该公司就开始完全按照Brookfield的模式来招聘飞行员。

　　易捷航空最近宣布，已与CTC和Parc公司签订协议，前者是飞行员培训机构，后者是飞行员租赁机构，二者将为其提供330名飞行员。工会对此表示担忧。

　　易捷表示，这些后备飞行员自培训学院毕业两年内，都由CTC/Parc机构支付薪资，这些机构再把他们作为初级副驾租给易捷航空。易捷的首席联络官摩尔（Paul Moore）表示，此举有助于增强公司在淡旺季的灵活性。他同时表示，虽然淡季航班较少，但年轻飞行员们也会保证工作量。经历过两年的实践经历后，大部分飞行员将转为资深副驾，并成为航空公司员工，如果成为飞行教员，年薪更可高达14.6万欧元。

　　但英国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BALPA）对这种情况有不同的解读：“事实上，这些为易捷航空租赁的330名飞行员与公司签订长期合同之后，除去偿还贷款的费用，拿回家的可能还不如一个酒吧服务生。”

　　摩尔表示，公司已经这样运营一段时间了，而突然决定按照这种模式再租赁330名飞行员，则是因为与BALPA就雇佣安排进行的谈判耗时过长，累积了大量的招聘需求。

　　BALPA向易捷航空总裁利万基爵士（Sir Michael Rake）发出警告——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恳求——要求其不要跟随瑞安航空的模式。易摩尔表示，捷航空向来尊重飞行员工会，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们对待飞行员和瑞安航空不一样，将来也绝不会一样。”他说易捷航空的政策是直接雇佣大部分的飞行员，租赁飞行员数量大约只占10%，飞行员的个人所得税和社会所得税也在派驻的国家缴纳。

　　全球航空市场日新月异，很难预测新的招聘趋势会是怎样，但无论如何，挪威航空从低薪市场招聘飞行员的做法所引发的讨论，还是很值得人们关注的。